流星不慌不忙的闪躲,还击,最后二人互相中招连连后退,皇甫青天面容有些严肃:“无鱼,不是叫你不能现身的吗?”
“如今这里只有我们四人,青爷放心,无鱼自有分寸,绝对不会给您惹麻烦。”无鱼面若含笑,狭长的双眼没有丝毫的怒气。
“你知道就好!时候不早了,你们都去休息吧!”皇甫青天转身缓缓离开了。
流星白了无鱼一眼:“你这个没有鱼,害我被青爷骂!”
“青爷骂的明明是我好不好?”无鱼无奈的耸耸肩。
看着二人斗嘴飞盾无奈的摇摇头,一个已人过中年,一个仍是少年模样,每一次相见总是以交手向彼此打招呼,叫人难以捉摸,说了声你们继续便离开了。
桃花山庄的密室里。
一处满是被红色烛光映照的墙壁上,挂着一幅画,画上是一位白衣美人,那女子笑靥如花,娇羞的模样又带着男子的刚毅。
皇甫青天盯着那幅画看了好久,尔后倒满一杯酒放在画前:“玉儿,这杯酒是风儿的喜酒,今日我们风儿成亲了,娶的是江兄的女儿,你便放心了吧!我知道你与常乐是好姐妹,早就想要做连理了,如今她的女儿成了我们的儿媳妇,你的心愿也算了了一桩。”
皇甫青天坐在画前,对她诉说今日发生的琐事,红烛都快要燃尽了,皇甫青天重新换上新的红烛,全部点燃,这才满意的笑了,说道:“我就不陪你喝了,今天喝的太多了,这会心口处有些翻江倒海的疼,难受得很,太晚了,我得回房了,我怕月贞担心,你可莫要生气啊!”
皇甫青天离开密室,回到房间。房间里的蜡烛还在燃着,武月贞已经更衣入睡,皇甫青天怕吵醒武月贞,动作小心翼翼,除去衣衫后,便要去吹灭蜡烛,便听到武月贞有些困意惺忪的声音:“先将桌上那晚解酒药喝掉在睡吧!”
“月贞,你还没睡啊?”皇甫青天有些惊讶的问道。
“你不回来,我怎么睡得着!”武月贞缓缓坐起,满脸的疲惫。
皇甫青天有些歉意的说道:“我和流星飞盾聊了一会,才发现已经很晚了!”
武月贞温柔的笑着,夜里那长发散落下来,倒有些恬静柔美:“先把药喝掉吧,心口处就不会难受了!”
“还是你了解我,知道我每次喝了酒,心口处都会不舒服。”
“瞧你说的,我可是你的妻子,你皱一下眉,我就知道你哪里不舒服了。”
皇甫青天将药喝掉,笑道:“皇甫青天有你这样的贤妻,真是三生有幸!”
“那我与花碧玉相比,谁更适合做你的妻子?”武月贞仍然温柔的笑着,看不出任何的情绪。
皇甫青天为难的皱起眉来:“月贞!”
“青天,其实我这样问你,并不是在等待你的回答,因为我知道,我永远无法取代花碧玉。”
“对不起!”
“夫妻之间,何来对不起呢!你每天夜里都会去密室,跟那幅画有花碧玉的画呆在一起,说会话,了却一下相思,其实我都知道,我只是不拆穿你罢了,我只希望从明日开始,青天,你不用等到夜深我睡了以后再去,这样你会休息不好的!”武月贞的眸子里有些复杂的难过,但仍然笑着说道。
皇甫青天走去床边,握住武月贞的手:“月贞,你越是这样,越叫我惭愧。”
“青天,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够了,我武月贞年轻之时确实喜欢独占你皇甫青天,可是现在我们都已经人近中年,我只是希望,除了我照顾你之外,还有更多的人关心你,照顾你,我在嫁给你之前,就听说过你和花碧玉的事情,她真的是个巾帼英雄,我敬佩她还来不及呢,怎么会与她争风吃醋呢!她都已经离开那么久了,你怀念她也是应该的,毕竟她才是你的发妻,风儿的生母,皇甫青天这二十多年都没有忘记花碧玉,实在是有情有义之人,我为拥有这样的夫君感到骄傲。”武月贞反握住皇甫青天的手,这乃是武月贞的肺腑之言。
皇甫青天从来都没有想过,武月贞会大度到这样的地步,着实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:“月贞,谢谢你!”
“好了好了,又是对不起又是谢谢的,我可是你的妻子,你总这样见外恐怕不太好吧!睡吧,明日早起,我们还要喝圣雪这孩子敬的早茶呢!”
“呵呵,是啊!”
“上次见到圣雪还是她三岁的时候呢,没想到这一晃,她都是风儿成亲拜堂的妻子了!”
皇甫青天笑而不语,武月贞枕在他的臂弯里,缓缓入睡,皇甫青天却久久不能入睡,他总觉得,日后定会有众多的麻烦在等待着他。
第六章 初见夫君,满心欢喜
双喜置墙,红烛落泪,残光映月。
江圣雪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,双手平放在膝盖上,因为过于紧张而有些轻微的颤抖。
从刚才有人将皇甫风送进来,到现在已经快过了一个时辰,江圣雪的手缓缓抬起,触及喜帕,心脏却突然开始猛烈的急促跳动,她有些慌张的将双手放下,还是没敢自己掀开盖头,媒婆教过她,必须由夫君掀开盖头,才算吉利。
透过红盖头的红丝向外看去,模糊中能看到两只红烛发出微暗的跳动的光,四下一片寂静,正是夜深人静之时,只有床边的人微微发出沉闷的呼吸声,带着一点酒气。
迷糊中江圣雪再一次睁开了眼睛,困意席卷大脑,她只好用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,这才清醒一些。
再一瞧,那红光渐暗似乎红烛就快要燃尽,所以视线看到的比之前还要暗上一些。她咬咬唇,略有些委屈的皱了皱眉,她知道,不会有人再给她掀开盖头了。
这跟自己在嫁进桃花山庄之前想的有些不一样,从方才拜高堂的为难,到现在无人掀开盖头而被冷落,她都隐约感觉到,皇甫风对自己的敌意。
于是又过了一个时辰之后,她举起了小手,缓缓地掀开了自己的盖头,对不起,婆婆,我还是自己把盖头掀开了。
不管是否吉利,我还是无法有骨气的在这里坐上一夜。
好一个新房,两只粗大的红烛映照着墙上的喜字,而红烛就快要燃到了尽头,桌上有各种小吃,还有一只小酒壶,旁边摆放着两只精致的小酒杯,江圣雪想到,那是新婚夫妻用来喝交杯酒的,想到这,不禁脸红了起来。
此时自己正坐在床边,双腿也有些麻木。
江圣雪忍不住看向自己未来的夫君。她紧闭双眼,紧张的心快速的跳动着,缓缓低下头去,等到她深吸一口气,才慢慢睁开眼睛,打量着成为自己夫君的这个男人。
俊美的面容有着男人独有的轮廓,即便是已经酒醉,在红烛光的照耀下,微红的面庞却还是这般冷毅,英挺的鼻翼之下,有些冷意的双唇,紧紧抿在一起,似乎梦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。
若非女子本该矜持,江圣雪真的很想吻下去,这样一张完美的脸,实在叫自己自愧不如。
那额间的红带凌乱的遮盖住皇甫风的眼睛,江圣雪的手慢慢地伸向皇甫风的脸,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紧张的在发抖,也可以感觉到因为害羞而发烫的面颊,轻轻将那条红带解开,却因为看到这样一张完美的脸颊而有些欢喜的将红带紧紧握在手中。
“真是没想到,我竟然,成了冷面狂龙皇甫风的妻子!”江圣雪看的呆了,喃喃自语起来,却突然觉得自己好没出息,然后羞涩的笑了起来。
“原来,皇甫风比我听到的还要英俊许多!”她看着皇甫风,倒是有些想入非非了,从此以后,他会每夜将自己拥在怀中,他会每日清晨吻住自己的额头……
皇甫风年纪不大,却在江湖上有一个响亮的名号,叫做“冷面狂龙”,皆因他向来冷面,犹如狂龙一般霸气,没有人见他笑过,而和他交过手的人,都知道他像一条龙一般,故由此得名。
而他初入江湖时,便因为武功高强战胜了江家堡的五大高手,苍起,龙泉,水烟,田药和枕上笑而闻名。虽然身负重伤,卧床三个月,却也因此名声大震,这让江家堡的堡主江池对他很是欣赏,要知道,一个刚刚踏入江湖的少年,只身一人打败了江家堡的五大高手,这足以令人不可小觑。
皇甫风还是孩童之时,江池便已见过他,当时便觉得这孩子的眉眼间没有丝毫的稚嫩之气,成年之后必定是个奇侠,却没想到,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猛烈三分。
后来,皇甫风的各种事迹,便一一传进江圣雪的耳朵里,便对他添了几分敬佩之意,由此每日都缠着常欢给她讲皇甫风的事情,常欢虽然从来都不耐烦,但无奈江圣雪是他的表姐,而他又从小在江家堡长大,也算是与江圣雪青梅竹马,只好每一次江圣雪的纠缠,他都要讲一件皇甫风名震江湖的事件。
江圣雪虽然没有见过皇甫风,却每日都听着他的事情,她发现自己早在冥冥之中,就对皇甫风占据他的少女心房了。
当皇甫青天来江家堡为皇甫风提亲时,江池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,他对皇甫青天说过,能配得上圣雪的人,普天之下便只有皇甫风一人了,可见皇甫风在江池心里的位置。
知道是给皇甫风提的亲,江圣雪便丝毫不反对,嘴上说着爹爹做主便可,其实心里早已心花怒放了。
而桃花山庄与江家堡联婚,自然都得到了江湖中人的贺喜,只是还是有不少人暗地里担忧,看来推翻皇甫青天更是难上加难了。
江圣雪取下凤冠,对着铜镜卸下那些厚重的首饰,一头长发便零散下来,褪去喜服,俨然还是那个江家堡的大小姐,如今,已嫁作为人妇。
走到床前,手伸到皇甫风的腰带前又缩了回来:“怎么办?虽然娘教过我,如何给未来夫君宽衣,可是,可是……”她看着皇甫风熟睡的脸,还轻轻地皱着双眉,深吸一口气,却还是越发觉得不好意思起来:“可是,应该没关系吧!反正,我们,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,所以,应该没关系的吧!”
江圣雪,从今天开始,不,从现在开始,你就是冷面狂龙皇甫风的妻子了,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他,不要给皇甫风丢脸,也不可以给桃花山庄丢脸,更不可以给江家堡丢脸。
江圣雪缓缓抚上自己的面庞:一定要让,皇甫风,真真正正的,爱上我!
随后有些娇羞的咬紧下唇,将手缓缓地伸向皇甫风……
第七章 冷漠如冰,强颜欢笑
月光无暇,再到黎明初晓,淡淡的红日,照映着桃花山庄。
起早的下人们已经开始打扫,带着一点惺忪睡意,片片桃花初落,而那还未落地的便被下人们接住,一大片,凌乱的散落在竹筐里,然后被送往酒窖,又是一坛新的桃花酒酿。
红色的喜字落寞的贴在墙壁之上,那两只红烛已经燃烧殆尽,满是残泪。
皇甫风一夜噩梦,却因为醉酒而无法惊醒,也许是那似有似无的芬芳香气,从鼻尖涌进大脑,噩梦里的黑暗才会渐渐散去。
风儿,娘不是因为你而死,那是娘的命数,风儿不要自责,娘会难过!
噩梦里总有一个看不清面孔的女人,远远地站在迷雾之中,皇甫风不停的追赶,却永远触及不到那个女人,他痛苦的喊着娘,别走!娘,风儿愿意用自己的命,把你换回到爹的身边。
曾经无数个夜晚,他都在重复着这样的梦境,从出生起,便有人在暗中说皇甫风不祥,花碧玉这样的巾帼女子女中豪杰竟然会死于难产。
小的时候,下人们都不敢接近他,害怕沾染到皇甫风的不祥,而致使厄运降临。
所以他从未笑过,只能沉浸在练武里,才能痛快的释放痛苦,得到短暂的解脱。
神封刀是邪刀,此刀是如何到皇甫风的手中,无人知晓,就连皇甫青天都无从得知,这是个谜。如此神秘的邪刀无缘无故的到皇甫风手中,可见,他就是不祥之身,不过好在他没有害死过任何人,神封刀也只是沾染着那些江湖恶人的血。
噩梦被五彩云霞取代,那女子面容模糊,戴着一层白纱,她的眉眼含笑,温柔的声音空旷而飘渺,风儿,娘不是因为你而死,那是娘的命数,风儿不要自责,娘会难过!
皇甫风在梦里第一次停止奔跑,停止追赶,他伸出手想去摸摸女人的脸,可惜,梦境再一次陷进黑暗。
缓缓地睁开了双眼,皇甫风愣了好久,似乎还在回想着梦境,不可思议,第一次是这样安然的醒来,虽然还是有些失落。
这才感觉到头部的胀痛,他揉了揉疼痛感牵扯着神经跳动的太阳穴,却感觉到,这鼻尖略过的香气,并非只存在梦里,而是真实的。
温热的皮肤,细腻柔滑,感觉到一个柔软的身体正靠着自己的左臂,皇甫风还从未与女人同床共枕过,一时之间有些慌张,忙起身坐起,这也惊醒了睡在一旁的江圣雪。
皇甫风身上的喜服已经被脱去,此时只穿着白色里衣,有些窘迫而愤怒。
一个陌生女人睡在你的身边,这是何等奇怪。
“夫君,你醒了!”江圣雪声音委婉动听,带着些还未睡醒的鼻音呢喃。
她叫我夫君?皇甫风猛然想起,昨日不正是自己和江家堡的千金成亲之日吗?难怪自己身边会躺着一个陌生女子。
却也想起皇甫青天擅自去江家堡下聘礼,被迫成婚的耻辱,有些不悦的看向被自己惊醒也起身坐起的江圣雪,那脸上的冰冷却也瞬间变作了震惊。
这么娇小的身躯,这么动听的声音,可是却……
难道她就是江圣雪吗?就是皇甫青天为他娶回的妻子吗?他将要一生相伴的人吗?
青丝及腰,犹如瀑布,此刻有些凌乱,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,透着桃花的粉红娇羞,玲珑的丹凤眼还带着些许睡眼惺忪,浓密狭长的睫毛,精致的鼻翼,粉嫩的双唇,可就是这样完美的五官,却凑成了这样一张,可以堪称奇丑无比的脸。
眼前这个奇丑无比的女子,就是他的新婚妻子吗?
感觉到皇甫风怪异而又诧异的目光,江圣雪瞬间清醒了,她知道皇甫风是因为什么而露出这幅表情。
她缓缓低下头,有些忧伤的摸着自己的脸颊:“夫君,你是在恐惧我的相貌吗?”
皇甫风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,恐惧倒算不上,在他皇甫风的眼中,漂亮女人和丑陋女人都是一个模样,女人而已!可却还是被惊到了,只是因为她成了自己拜堂成亲的妻子。
皇甫青天是在考验他吗?从未有过的愤怒感和难堪油然而起,皇甫风走下床去,拿起一旁早已放好的黑色劲装,开始快速的穿着。
江圣雪见状,急忙起身下床:“夫君,让圣雪为你穿衣吧!”当她的手刚摸到衣服时,皇甫风便一把将她推开,谁知,皇甫风并未使出多大的力气,江圣雪却摔倒了,纤细的胳膊重重的撞在床边,一声痛苦的惨叫并没有掩饰住而叫出声来。
如此的不堪一击,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内力,想必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平凡女子,爹竟然要这样的柔弱女人做我皇甫风的妻子?一股偌大的怒火涌遍全身,怒火焚烧的剧烈,好像每一根血管都被它烧的滚烫。
江圣雪强忍着疼痛,也看出皇甫风的怒气,她知他不喜欢柔弱女子,咬着牙看向皇甫风:“我知道夫君心中有怨,圣雪不怪你,只是我既已成为你的妻子,就有侍奉夫君的职责,难道圣雪做错了吗?”
皇甫风的目光带着几分厌恶,他走去江圣雪的面前,蹲下身子,捏住她娇小的下巴,逼她看着自己,声音是骇人的冰冷:“江圣雪是吗?记住,我不会把你当成我皇甫风的妻子,永远不会!”说完,便起身自己穿好衣服,走到门口便要推门而出。
江圣雪有些委屈的高声说道:“皇甫风,你很在乎一个人的相貌吗?你说永远不会把我当妻子,只是因为我的相貌很丑陋吗?圣雪自知配不上冷面狂龙皇甫风,可是圣雪所知道的,皇甫风并非是这样的世俗之人啊!”
皇甫风愣在原地,相貌,哪一个男人不爱相貌美丽的女人?可是美丽的女人又怎样,他见过的美丽女人,不是玩弄男人于鼓掌之间,就是攀龙附凤世俗无比。可是他的怨恨,并非因为江圣雪的相貌丑陋,而是不满被皇甫青天一手操控的被迫成婚,不满堂堂江家堡堡主江池的女儿竟然如此柔弱,手无寸铁之力,这是在故意气他吗?
皇甫风转过身看向江圣雪:“你说对了,我厌恶你这丑陋的相貌,我也并非江湖传闻中那样的高贵,我就是世俗之人,让你失望了吗?”他的表情如此冰冷,让江圣雪的心也变得冰冷,不会的,皇甫风,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。
常欢说过,皇甫风向来不好女色,身边美人无数,却没见他对谁动过心,所以皇甫风一定不是那种只看相貌的人,于是带着些倔强说道:“夫君,无论圣雪的相貌是如何丑陋,却都是你已经拜过堂的妻子,圣雪自知相貌丑陋配不上夫君,可是父命不可违,天命不可反,圣雪会嫁给夫君,我只当是命中注定。”
皇甫风冷冷的看着江圣雪,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尴尬而又冰冷,似乎所有的温馨全被凝结,只剩下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