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欢惊讶的看着这些棺木:“这……棺材里可都有人?”
“尽是死人,欢儿想不想瞧瞧?”
常欢连忙摇头:“还是算了吧,我可不想看死人!”
皇甫青天意味深长的一笑:“说笑而已!我是不会轻易掀棺的,每一具棺材都被密封,一旦开启尸体必会腐烂,这每一具棺材里躺着的,可都是江湖中人。”
皇甫风的神情有些凝重,也有些五味杂陈,皇甫青天跟常欢走在前面,只有流星注意到了皇甫风的变化。
但是流星只是拍了怕皇甫风的肩膀,低声说道:“风少爷,你没事吧?”
皇甫风摇摇头,也低声说了句:“没事!”
常欢一路看着这些棺木,仍然掩饰不住惊讶的神色:“我瞧见其中一个棺木上写着宇文千秋,宇文千秋不是赫赫有名的仁义大侠吗?”
皇甫青天笑了笑:“这里的每一具尸体都是大人物,在江湖中都是名声大震的,我的发妻花碧玉也在这里!”
提到花碧玉,皇甫风的身子果然颤抖了一下,但是只有流星注意到了皇甫风的变化。
皇甫风握紧神封刀,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,现在身处同一个室内,虽从未谋面,但是你却是因我而死的娘亲。
常欢自然听过皇甫青天和花碧玉的江湖传闻,感觉到皇甫青天虽然面带笑意,但是内心肯定是万分感慨,也不自觉的瞧了皇甫风一眼,果然,连冰冷的皇甫风都变得那般惆怅。
于是,常欢忙转移了话题:“叔叔,可是这些人都没有家人将他们安葬吗?”
“能在这里的,均无家人!”
常欢突然想到了什么,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道:“叔叔,我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这也是我带你来万里长宫的初衷,欢儿,你去这一排的第五个和第六个棺木前,就找到答案了!”
常欢有些忐忑的走到第五个棺木前,那棺木刻下的名字赫然就是“常寒”二字,而旁边的棺木,刻得也是他娘亲的名字。
常欢虽然与常寒夫妇相处甚少,可是血浓于水,那份亲情还是牵绊着平日里傲骨满地孤僻悠然的常欢,他一下子跪在棺木的面前:“三岁便寄居在江家堡里,这十七年来,第一次觉得与他们离的很近。”
“你是个孝顺的孩子,常寒和他娘子一生喜欢行侠仗义,却没想到遭他人暗杀,那天刚好是常乐与江池的大喜之日,为了不相冲,便把你爹娘的尸体送到了这里!”皇甫青天的脑海里闪过当年的这一幕,亲手将他们的尸体装入棺木,而常乐知道弟弟的死讯,一度哭到昏厥,然而殇婆婆选定的婚期是不能更改的,否则会变得不幸。
但是到现在,他都没有忘记,当时常乐哭到昏厥的模样,所以现在常乐总是病怏怏的,也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。
常欢更是满心悲愤,爹娘行侠仗义却死于非命,那何必还要留恋于江湖?
什么江湖,什么行侠仗义,什么大侠,只有逍遥自在才是真的:“叔叔,为何你却把花碧玉留在这里?而不是入土为安?”
皇甫青天打量着四周,笑了笑:“这里有什么不好?他们在这里保全尸身,千年以后仍是这副相貌,众多英雄豪杰作伴,有何不可?何苦孤苦伶仃的葬在黄土之下?等我死的那天,也要留在这里,我的棺木要在玉儿的旁边!”
皇甫青天回头看着皇甫风,皇甫风有些慌张的移开了目光,他知道这是父亲说给他听的话,但是却觉得有些伤感。
常欢对着两具棺木磕了三记响头之后站起:“你说的是,原本我还想让我爹娘入土为安的,看来,这里才是乐土。”
“每个人的棺木里都有着他们生前的贴身兵器,有人想要偷盗,却无法破开这第三道门,所以这里很安全,也很幽静!”皇甫青天声音平静,反而让人觉得心情低落。
常欢开阔的笑道:“本来觉得骇人,却突然觉得温馨起来,满是棺木,却个个都是英雄,还有我爹娘!”
流星和皇甫风均是一声不响的跟在后面,皇甫风盯着花碧玉的棺木,若有所思,直到皇甫青天说前往第四道门,这才回过神来,跟了上去。
第四道门分成十二部分,全是滑轮,均可活动,每一块浮雕都刻着古怪的图案,却完全看不懂。
“整体去看,完全不知道上面雕刻的是什么,只有用内力驱使,它才能移动,拼成一副完整的图案。”皇甫青天说道。
“那完整的图案是什么呢?”常欢问道。
“赵长宫。”
常欢一时有些不解:“叔叔的意思可是,这拼完的图案就是赵长宫?”
皇甫青天点点头:“正是!”
“若是没有见过赵长宫,岂不是无法拼出?”
“不知道赵长宫的模样倒无大碍,只需要拼出一个男人模样,那就是赵长宫!因为每一块浮雕刻出来的印记都是按照他当时的模样雕刻出来的。”
“蛊毒机关,光痕机关和龙盘机关都是巧妙中危机四横,到了这第四道门,这每一块浮雕可以肆意移动,直到拼成赵长宫,叔叔,我总觉得如此容易,不像是赵长宫所想!”
皇甫青天满意的笑道:“欢儿,你想的不错,待我给你拼出,且看!”说完便用内力驱使浮雕滑动,没一会,浮雕便重新排序,果然是一个年轻男人的模样,原来他就是赵长宫,最厉害的匠师。
第四道门缓缓开启,就当常欢满心失望之时,第四道门却停滞在那里,中间开启的裂缝涌出五根钢刺。
若是解锁之人就这样走进,早已被钢刺穿透五脏六腑。
常欢却突然兴奋的笑道:“果然,这不是开启第四道门的方法!”
皇甫青天笑道:“赵长宫是有名的匠师,又岂会设计出这样简单的机关,他只是跟别人开个玩笑。”
“那应该怎么做?”常欢对于接下来的解锁方式毫无头绪。
“你且看我慢慢拼来!”只见皇甫青天继续使用内力移动浮雕,被分开的左门转换了位置,右边也转换了位置。
常欢惊讶的睁大了眼睛,那重新移动的浮雕,赫然变成了另外一幅画面。右边的图案变作了一位女子,而左边则成了一座假山泉水,女子的手探向五根钢刺。
皇甫青天指着中间,问道:“你看那钢刺,像什么?”
常欢突然恍然大悟:“是琴弦,这女子一定就是赵长宫的亡妻!”
“是啊,拼成赵长宫后,在转换浮雕,那原本赵长宫衣服上的花纹便拼成了他的妻子,弹奏五弦古琴,这才是赵长宫设计的机关真正的巧妙所在!”
“可是第四道门为何没有开启?”
“琴弦自然是需要弹奏了!”说完,皇甫青天便伸出手,在这钢刺上缓缓地拨动着,倒也奇怪。钢刺并未抖动,却发出了声音,依稀听得五音,乃是第二道门所发出的“宫,羽,徵,角,商”这五音。
果然,钢针全部缩回门里,第四道门这才缓缓开启。
走进第四道门,一股刺鼻的药味叫常欢干咳起来,而皇甫青天,流星和皇甫风早已习惯,但仍然不免有些异样。里面阴森充满寒气,叫人的胸腔满是阴寒。
整整齐齐摆列的,竟然都是活生生的人。泡在药缸里的人,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相貌,臃肿而惨白。
“每一个犯下滔天大罪的魔宫之人只要被擒住,便会被关押这里,他们武功高强,已不是衙门和朝廷所能管制的魔头。看这些泡在药缸里的魔头,手里染满鲜血,恶贯满盈,人人得而诛之!”皇甫青天示意常欢看那些药缸里的恶人,“割断手筋脚筋,废除武功,切断身体,泡在特制的药缸里,生不如死,直至死亡,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!”
那些被锁链吊起,穿透琵琶骨的魔头有的已经死亡,有的神志不清:“这些魔头,恶事做尽,无数无辜的生命死在他们手上,罪有应得,废除武功穿透琵琶骨,再无逃生之力!”
“原来是魔宫恶人的地狱,为何不把他们关押在第一道门里?”常欢问出了心中疑惑。
“第一道门里均是江湖乱党,背负人命和骂名,若把魔宫的人关进去,只怕鸡犬不宁!而把魔宫的恶人关在第四道门里,第一,让他们永无天日,第二,魔宫之人想来营救除非他们破开前三道门的机关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,现在只剩下第五道门了!”常欢还真是好奇,这第五道门里会有什么。
第五道门很普通,黑褐色的大门上面什么痕迹都没有,一片空白,看不出有任何机关的样子。
常欢抚摸着空白的门面:“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!”
皇甫青天沉声说道:“里面可能是宝藏,也可能什么都没有!第五道门原本就没有机关,是因为当时赵长宫修建的时候,用来堆放剩下来的玄铁和石料了,原本偶尔我会取出一些玄铁,送往铸剑山庄,铸造一些兵器,不过突然有一天,这个门便再也打不开了,大概是三年以前的事情了,最大的可能是赵长宫重新修建了,可是赵长宫早就回苗疆了,就算回来修建也会通知我,至少也会被人察觉,可是一切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发生了。”
常欢觉得此事有些不可思议:“一点线索一点痕迹都没有,是件奇怪的事,让我也对里面藏着什么有了好奇之心!”
“哈哈!但是能轻易破解四道门,还让八大死士毫无察觉,可真是高手,还精通修建之术,我倒是怀疑起一个人来了!”
“叔叔怀疑的是谁?”
“庞千面,赵长宫的同门师弟,能与赵长宫拥有相同的手艺和想法,也就只有庞千面了!”
“那叔叔怎么没有去苗疆把庞千面请来?”
“因为这几年,一切相安无事,除了魔宫纷争,也没有人成功的闯过万里长宫,所以便没有去找庞千面。时候不早了,我们回桃庄吧!”
欣赏完万里长宫,皇甫青天便带着常欢他们离开了这里。
常欢最后看了一眼第五道门,他坚信,这第五道门里,一定有秘密,不过这与自己无关!
不过希望以后,还可以去这第三道门里,看看爹娘的棺木。
第二十一章 柔弱娇妻,情绪爆发
“一个常欢,还只是大嫂的表弟,爹你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吗?你不仅带他去了万里长宫,还要我去陪他,难道全家人都要陪他一遍不成?”皇甫云只觉得好笑。
皇甫青天背对着皇甫云,站在廊亭里,看着天上明亮的弯月,威严而又平静。
流星和飞盾安静的站在一旁。
“云儿,这你就不懂了!常欢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常欢是代表江家堡来的,也代表着江池本人,你以为两只小小的相思扣真的有那么重要吗?非要连夜赶来看着风儿和圣雪带上?”
皇甫云恍然大悟的笑了笑:“我明白了,爹!”
皇甫青天转过身,看着皇甫云:“常欢是常寒的遗孤,常寒,江池,月岩,星天战与我,算是结拜兄弟,常欢也就算是我的义子了,如今我已让他唤我叔叔,风儿向来冷若如冰,雷儿又贪玩整日不见身影,常欢可是桀骜不逊,逍遥之人,与你的性子倒是有几分相似,就由你去陪伴常欢这几日吧!”
“知道了,爹!”
西厢苑,皇甫风的厢房。
夜已深,江圣雪坐在桌前,支着下巴,看着红烛跳动的火光,但是思绪却一直停留在盟主堂里皇甫风将百里嫣抱在怀中的一幕。
满月站在江圣雪旁边,打了个哈欠:“小姐,你还不休息啊!”
见江圣雪毫无反应,玉翘走过去拍了拍江圣雪的肩:“大少奶奶,睡吧,您瞧,满月都快站着睡着了!”
江圣雪这才回过神来:“不是叫你们都下去吗?我还不累!”
“大少奶奶,风少爷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,您就去睡吧,我和玉娇等着风少爷就行,满月你也先去休息吧!”玉翘低声说道。
正当江圣雪想要说些什么,皇甫风便推门而入了,江圣雪面露惊喜,急忙站了起来:“夫君,你回来了!”
皇甫风并没有看她,而是张开双臂冷冷的说道:“玉翘,玉娇!”
玉翘急忙去接过皇甫风手中的神封刀,双手抱着它放在桌旁,看起来倒是很沉。
而玉娇则去解开皇甫风的腰带,为他脱下长衫。
江圣雪走过来,温柔的笑着:“让我来吧!”
皇甫风却面无表情的看向她:“没有听见,我在叫玉翘和玉娇吗?”
气氛又变的尴尬无比,玉娇将长衫放在架子边,再将中衣除去,皇甫风穿着白色里衣,绕过江圣雪,然后躺下。
“小姐!”满月的声音有些害怕而颤抖着。
江圣雪强挤出一个笑容,吩咐三人下去。
虽然满月,玉娇和玉翘三人有些不放心,但还是逐一退下了。
江圣雪转过身来,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皇甫风,面容变得严肃起来:“夫君,圣雪到底做错什么了?”
而皇甫风毫无反应,江圣雪继续说道:“自从圣雪嫁进桃花山庄,一不失礼节,二遵守妇道,三以夫君为首,可你呢?身为人夫,却将别的女子搂进怀中,该怨气该愤怒该生气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吗?”
皇甫风睁开眼睛,腾地坐起,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语气的焦急和愤怒:“江圣雪,我告诉你,百里嫣与我相识多年,亲如兄妹,今日我将她抱在怀中,并无半点非分之想,只是事出有因罢了!”
“你终于肯说话了!我以为无论我说什么,做什么,夫君都不会有什么反应!”
皇甫风无话可说。
“如果圣雪容貌是百里嫣那样的美人容颜,是否夫君便不会像现在对我一般冷漠了?”